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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自问自答

第十章 自问自答

睁开眼,视野中一片黑暗。

墨北辰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用余光去看自己好像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皮影戏台,耳边响起了锣鼓声。

一个公主打扮的人影出现在了幕布上。

虽然皮影戏没有台词,但墨北辰大致知道台上在讲述什么故事。

第一幕,幕布上公主躲过士兵偷偷溜出了皇宫来到了城郊,遇到了一个樵夫,两人相爱。君王要把公主嫁到邻国,公主带着贴身丫鬟逃出了皇宫,在樵夫的帮助下藏入深山。士兵找到了公主和樵夫,杀死了樵夫,把公主带回了皇宫,公主怀里抱着一个女孩。

第二幕,女孩在冷宫内长大了,亭亭玉立,因先天道骨天赋异禀被看中,从冷宫带出。那天她的母亲在冷宫门前盼望着女儿的归来,但盼回来的是浑身是血,道骨被剃,气息奄奄的女孩。

第三幕,女孩的母亲被她的哥哥亲手送上了绞刑架,换来的是女孩的一条生路。活下来的女孩流亡关外,经历一次次生死磨难。

皮影戏到这里就结束了,四周逐渐明亮起来,最后如同老旧的泛黄幕布,被一把火点燃。

墨北辰发现自己可以动了,于是站起身来,静静的等待后续。

火焰蔓延到墨北辰的脚底,但墨北辰依然伫立在原地,火烧锅地面,从墨北辰脚下略了过去。

墨北辰在原地一动不动,幕布后的场景是她最为记忆深刻的一幕。

此时狼狈的赵王瘫坐在地上,露出苦苦哀求的神色。但这一幕无论重复多少次,墨北城永远都会做出那个决定。

看着自己亲爱的舅舅,墨北辰抬起手伸向了一旁,被冰冷的触感传来,墨北辰轻轻一握,握住了斜插在地上的重剑洪炉。

“一只手。”

在赵王的惨叫下一只断壁高高飞起。

“一只脚。”

第二声惨叫,一截小腿飞起。

“一颗人头!”

血柱喷涌而出,赵王的躯体摇摇晃晃,最终“噗通”一声躺到在大殿上。

环顾四周都是断壁残垣,浓郁的血腥气不断刺激墨北辰的神经。

一念神魔,古阴阳宗秘法,不世功法。

墨北辰很讨厌这个梦,报仇再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完完全全让人开心的事情。或许有些人会非常开心,但对于墨北辰来说十分难受,以往种种浮上心头,如万蚁噬心。

墨北辰很久以前就不喜欢睡觉了,像一念神魔这样逆天功法多少都会有些副作用。

一念神魔顾名思义就是:心中有神魔,一念而择之。修炼这个功法会再识海里出现两份神识,一份神念仙音渺渺,一份魔念戾气熏天。二者相符相成,使墨北辰得以保持平常心,不至于产生心魔。

但在墨北辰入睡时,意识不受控制,难免被一方神念所拉扯。

被神念所吸引,梦中亭台醉酒,歌人生几何,观人间百态,那般义气,难以言说。

被魔念所吸引,梦中为仇所困,杀伐不断,叹人生在世,怨怨何了。

墨北辰以为自己刚刚买了身帅气的衣服,有无形之中装了一波,自以为心情不错,又专门挑了一处类似亭台的好地方,以为可以做个好梦。

可恶,玄学抽卡欺我太甚!

“啊~你好久没来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嗯,确实够久了。”墨北辰转身说道,“有一年了吧?”

“一年零三天哦。”

墨北辰看着面前灰发赤瞳的自己,一身露肩玄衣上点缀着繁杂的纹饰。

这是墨北辰的魔念,也就是所谓的心魔。

而墨北辰之所以能看见心魔是因为墨北辰现在正处于内观想之中。

在无意识中会被魔念强行拉入内观想状态也是一念神魔的弊端之一。

不过内观想作为明我境以上的特权,但只要修炼一念神魔就能轻松做到,由此可以看出古阴阳宗的强大。

“扰人清梦,你很烦诶。”墨北辰抱怨道。

想炼会一念神魔就要学会和自己的心魔相处,古阴阳宗在心魔的研究上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思路,那就是心魔也是本体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本我。

“可是对面那家伙很无趣诶,只能把你拉过来解解闷。”墨北辰的魔念抱怨道。

“对面那家伙”自然指的是墨北辰的神念,墨北辰承认那家伙确实很无趣,和祂交流总有种被说教的感觉。

不过那家伙所说的的确是世人皆向往的东西,但大家都向往不代表大家都愿意去做。

享受是很容易接受的,但奉献是困难的,特别是乐此不疲的投身其中。

墨北辰向来不太认同“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墨北辰觉得她不去破坏这一份向往就很不错了。

“这台皮影戏演的不错吧?”魔念绕着墨北辰说道,“我排练了很久诶。”

“是不错,但最后让我身临其境是怎么回事,我可不知道皮影戏有这个环节。”

“当然是即兴创作!”魔念高举双臂兴奋的说道,“随意发挥才是艺术的真谛!”

艺术确实可以随意发挥,但缝合怪就太过分了喂!

作为一个艺术鉴赏上的老顽固,墨北辰现在很生气。

把皮影戏和VR结合起来是哪个接头霸王的杰作哟!

“你看起好像不太喜欢?”魔念问道。

“但没关系,我喜欢!”魔念继续嘴贫。

有时候墨北辰觉得自己的心魔很坦率,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喂喂喂,你是不是生气了?”魔念问道,“其实你生气的原因根本不是我对皮影戏的二次创作,而是因手刃仇人后却感觉毫无意义而愤怒。”

“艺术就是要挖掘出人内心深处的感情 所以我的创作还是很成功的。”

是这样吗,墨北辰在心里问自己。

“是这样哦!”魔念回答道。

忘记了这里就是自己内心世界,自己的想法魔念自然能听见。

“你要是抑郁了可以考虑去找对面的家伙谈谈心。”魔念说道。

魔念此时不知从哪里抱出来一个花瓶,放在了突然冒出来的架子上。

“我要开始排练下一场节目了,你可以走了。”魔念道,“你继续在这里会叨扰到我。”

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墨北辰的心魔竟然会主动撵人一定会羡慕死,毕竟对其他人来说心魔可是修行路上的大敌,一但出现如果不去解决会对实力的提升产生巨大影响去。

墨北辰还想和自己的魔念唠会嗑,结果却被魔念直接踹了出来玩。

可恶,为什么我感觉我才是心魔,祂才是本体?墨北辰吐槽道。

墨北辰的意识飘荡在识海中看着黑色的小阴阳鱼慢慢飘远,现在只剩下一个白色的阴阳鱼。

去找对面那家伙吗?

如果一般人对自己的心魔言听计从的话估计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但墨北辰知道自己的心魔绝不会给自己无用的建议,跟别提害自己了。

魔念,也称心魔,其实就是人内心深处的本能。

被伤害就会想要报复,看到优秀自然就会嫉妒,感到失望自然会想要堕落。

那么,被关注被重视自然也会高兴雀跃。

刚开始修行时心魔不强是因为被伤害的不够深。

墨北辰在修炼一念神魔之前就已经和自己的心魔对抗过了,当时为了练成一念神魔墨北辰花了老大的功夫去哄心魔才得到了原谅。

魔念是最被抗拒的一面,但却是最单纯的。

神念是最受宠爱的一面,但却是最虚伪的。

这么说来,心魔的确是本我,而神念就是超我。

对于本我墨北辰会最大限度的依赖,因为那是生存下去的本能。而超我墨北辰不会去碰触,祂存在在那里就足够了,不应该被当做工具去达成自己的目标。

白色的阴阳鱼缓缓飘到了墨北辰面前,墨北辰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伸出手去触碰了面前的阴阳鱼。

被触碰到的阴阳鱼突然爆发出强光将墨北辰笼罩。

这就是墨北辰不想去和超我唠嗑的原因之一。

太特么费眼了!

白光过后墨北辰来到一处风景奇特的地方,高山流水,群峰矗立,墨北辰现在正立足最高山的山腰处。

即便是山腰也比其他山的山峰要高。

“真是壮观啊……”

看着脚下刻着太极八卦图的巨大石板,在八个方位各有半人高的香炉烟气飘渺,墨北辰不禁感叹当真是人间仙境。

“看来你很喜欢。”一个平静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在人身后出现,很吓人的好不好?

墨北辰转身看向一个灰发蓝瞳,一身墨绿道袍的自己。

“当然,身为超我你应当很了解我的审美观。”

“你也很喜欢西洲的哪些服饰,为什么不把那些也映射进来?”

“喜欢归喜欢,欣赏归欣赏。”墨北辰道,“你晓得我是个老顽固,本我的那些二创我欣赏不来。”

“是的,既然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为何又来找我?”

“什么答案?”墨北辰不解的问道。

“你想要冒险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你加入了西洲的冒险者协会,但有为何要开一家酒馆来将自己约束起来?”

“……”

“你应该去追求你热爱的生活,有所的必有所失,你明白的。”

看着墨北辰沉默不语,神念悄悄离去。

内观想其实就是自我和本我超我的交流,而自我、本我、超我本就是不可分割的。

故曰:内观想者,自问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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